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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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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茸茸的金子在腿邊來回蹭,讓阮軟心底生出一些踏實感。

她把收拾好的碗盤筷子端去廚房,放到洗菜池裏,雙手搭在洗碗池邊緣低著頭又緩了一陣。

情緒平靜下來許多,她才去找來自己的手機給秦佳慧打電話。

電話接通了問:“媽媽,阮宇怎麽樣了?”

“已經打上點滴了。”秦佳慧語氣裏沒了緊張,反過來擔心阮軟,問她:“家裏怎麽樣,廖先生吃過晚飯了嗎?”

“嗯。”阮軟聲音有點悶,“你和阮宇什麽時候能回來?”

秦佳慧在電話那頭想了一下,“得等小宇的燒退了,如果太晚的話,半夜回去怕打擾到廖先生,那就明早早點回去。”

阮軟一邊聽著秦佳慧的話一邊點頭,自己醞釀著說話的語氣能讓自己看起來足夠獨立,跟秦佳慧說:“那您先好好陪著阮宇吧,不用擔心我這邊,我把碗盤洗了去醫院看你們。”

聽到阮軟說要收拾碗筷,秦佳慧下意識就問:“你能行嗎?”

阮軟輕聲,“怎麽不行啊?不洗放在這,不怕有味嘛,也不是我們自己家。”

秦佳慧想想也是,不是自己家,什麽都不容她們馬虎。

這時候天特別熱,不洗的碗筷放一夜第二天起來那得一股酸臭味。如果讓廖祁生聞到了,或者看到了,影響了他一天的心情,那她這個清閑的保姆工作,說不定會丟。

秦佳慧思考一陣,沒說話,她在為難。

阮軟在這邊也沈默了一陣,然後突然開口說:“媽媽,我十八歲了,阮宇也九歲了……”

這些話自打她重生後就一直想非常認真正經地跟秦佳慧說,但一直沒找到機會。現在正好又碰到了這個問題,她索性就打算說出來了。

她停頓片刻,看秦佳慧沒什麽反應,聲音輕軟地繼續接上,“媽媽,我們都不小了,很多事其實都是可以做的,可是您一直覺得我們什麽都不會,什麽都不能做,不讓學不讓碰。自從爸爸生病去世以後,我們早就不是小公主小王子了。您有沒有想過,一直這樣下去,會害了我和阮宇。”

前一世的她和阮宇現在一樣,沒有這樣的覺悟,所以一家子走上了只能依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道路。

電話那頭的秦佳慧很久沒說話,氣息倒聽得見,大約是在思考這個問題,想了一陣說的卻是,“你們會什麽呢?一弄一團糟,不如我自己做,省時間省力……”

“不學永遠一團糟啊。”阮軟打斷秦佳慧的話,她倆的語氣都不激烈,柔和的母女倆。

打斷秦佳慧的話後,阮軟悶口氣,繼續跟秦佳慧講道理,“因為阮宇第一次給自己剪指甲剪傷了一根手指,您就再也沒讓他自己剪過指甲。他現在已經九歲了,開學四年級了,您打算等他上到大學,跟著他去學校幫他剪指甲嗎?”

“他長大就會了……”秦佳慧聲音喑啞再爭辯一句。

阮軟還是忍不住悶氣,然後再次不禮貌地打斷秦佳慧的話,“媽媽您覺得幾歲是長大呢?您覺得我長大了嗎?我現在會做什麽呢?”

除了吃喝學習,她會的其他的東西寥寥,上高中的時候還不會自己紮辮子。她不是一點學習欲沒有,一點好奇心沒有,只是秦佳慧總是包攬掉一切細小的事情。細小到一天喝幾次白開水,白開水晾到合適的溫度,叫她和阮宇過去喝掉。

前世的她和阮宇習慣了這樣,哪怕是家裏發生了變故,也沒有成長改變。

後來阮軟成了廖祁生的小情人,好幾年承受他非人的折磨,陷入痛苦的境地。等她真正體會到依賴別人活著是一件多麽被動而又可悲的事情時,她基本已經逃不出廖祁生的手掌心了。

現在好不容易重生回來,她不會走前世的老路,哪怕她的能力再微薄,她也要嘗試改變自己能改變的。

現在的秦佳慧被她問得啞口無言,電話那頭有吸溜鼻子的聲音。

秦佳慧不再爭辯,哪怕語氣一點都不像在爭辯,她最後使勁吸了幾下鼻子,在電話裏說:“軟軟,你聽好了。剩不多的飯菜倒進洗碗池,從下水口倒下去,下面有垃圾處理器,按一下洗碗池右上角的開關處理掉就行。剩的還多的飯菜等放涼,包上保鮮膜放進冰箱。碗筷放進洗碗機,洗碗機怎麽用有說明書,放在洗碗機右邊的櫃子裏,洗滌粉光亮劑也都在裏面。”

阮軟一邊聽一邊點頭,為秦佳慧的態度改變而找到一些自己的自信。

她把秦佳慧說的都按著廚房裏東西的方位記一下,最後聽到秦佳慧問她一句:“能行嗎?”她回答:“媽媽,沒問題的,你安心陪阮宇吧。”

電話掛掉以後,阮軟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,模樣認真得可愛,可愛得撓人心窩子。

她是成年人,她相信所有成年人能做的事情,她也都能做。

她找了紅草莓圖案的圍裙套到身上,按照秦佳慧說的,把殘羹剩飯都倒進洗碗池,用水沖下去開垃圾處理器處理掉,然後開始找洗碗機的說明書。還能吃的剩飯剩菜放在餐桌上晾著,她待會過去收拾了放進冰箱就行。

一切都很順利,但在找洗碗機的說明書時卡住了。洗滌粉和光亮劑還有洗碗機專用鹽倒是都在秦佳慧說的那個櫃子裏,但說明書並不在。

阮軟想著秦佳慧可能是記錯了,掏出手機來想打電話再問問她,在劃開手機屏幕的時候又停住了動作。她想到,秦佳慧既然記錯了,這種不常用的東西,她肯定想不起來到底放在哪。

打電話過去問,又會讓她覺得她做什麽都不行,還是得她親自來。於是阮軟按了鎖屏鍵,沒有把電話打出去,她打算自己找。就這麽大點地方,肯定能找到。

如果實在找不到,她手洗算了,雖然她洗得肯定沒有洗碗機幹凈,但總比不洗好吧。

這麽想著,阮軟已經把櫥櫃都找了一遍,並沒有找到說明書。下面的櫥櫃找完了,她又把掛著的兩組矮吊櫃翻了一遍,也沒找到。最後只剩下一組高的吊櫃,她踮起腳尖努力伸出手去,能打開吊櫃的門,卻根本不夠高度去翻裏面的東西。

她沒心情吐槽設計師的設計不考慮實用性,她把踮起的腳尖放下來後,轉身去餐廳搬了張椅子過來。

椅子是深棕色的木頭椅子,搬起來重得要死,坐墊中間是黑色皮墊。

阮軟費勁巴拉地把椅子搬到那組吊櫃前,脫了腳上穿著的秦佳慧的拖鞋,踩到皮墊上打開吊櫃的門,開始在裏面翻找說明書。第一個吊櫃裏翻一氣沒有,她繼續打開第二個吊櫃。

在她伸手要打開第三個吊櫃的門的時候,身後突然傳來廖祁生的聲音,問她:“在找什麽?”

阮軟被嚇得渾身一激靈,腳掌在椅子的皮墊上打滑,身子不穩,手下意識想去抓吊櫃的把手,卻沒抓到,整個人就這麽從椅子上倒了下來。胳膊肘撞在櫥櫃的大理石臺面上,並跌落下來的驚嚇,讓阮軟慘叫了一聲。

但她並沒有更慘地摔趴在地上,她落在了廖祁生的懷抱裏。

廖祁生托著她的腰,夏天的衣服不厚,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,那種讓阮軟震顫的熟悉感一下子漫上了她的心頭。她幾乎是本能的,連忙站穩身子從廖祁生懷裏出來,退在櫥櫃邊,微微低著頭,腳底板踩在地板上,一陣涼意漫上小腿。

廖祁生往她面前走過去,阮軟想退沒處退,想躲躲不及,也不敢有太出格的舉動,就那樣被他用高大的身材堵在了櫥櫃邊上。

在廖祁生整個人逼過來的時候,阮軟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,特屬於廖祁生的味道,熟悉到她骨子裏的味道,讓她害怕的味道。

她還是低著頭,手指已經不自覺蜷了起來,身子緊縮著,連腳趾都可愛地蜷了起來。

而廖祁生逼到她面前並沒有對她做什麽,他直接擡起手來打開吊櫃的門,又問她一遍,“在找什麽?”

天知道阮軟是怎麽讓自己在這樣面對廖祁生的時候留有一些鎮定的,可能是胳膊肘被大理石臺面撞傷的原因。她不敢擡頭,也不敢胡亂說什麽做什麽,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正常說:“洗碗機的說明書。”

即便這樣,廖祁生還是聽出了她的聲音在發抖。

他也仍然沒表現出什麽,在吊櫃裏找出說明書,關上吊櫃的門,往後退兩步,問她:“不會用洗碗機?”

“不會……”阮軟嗓子喑啞,說出話來有種莫名的誘人感。廖祁生退開後,他的味道不再包裹在她的周圍,讓她暗暗松了口氣。

廖祁生當然也沒用過洗碗機,但他拿著說明書,看一眼阮軟說:“那我教你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有寶貝說我一直假更,我是真的以為沒人在追我的文(>人<;)所以改錯別字什麽的就很肆無忌憚

還有因為太冷了,所以每天淩晨兩點都要爬起來修改章節蹭一個玄學,辛苦得要吐血呢。

看到作者君這麽苦逼的份上,就原諒我的不時假更吧,我也不知道會一直假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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